篮篮火红晶蜜的柿子被摘下里,平静的日子也有了些甜丝丝的感觉。
霜降前日,四婶又托人请他们到府上过节。
因着离年也快近了,各处也都在早早洒扫准备。他们一家人子都在一处,也挺团圆热闹的。
薛婵到时,四婶并着两个姊妹正在裁制冬衣。
“你跋山涉水而来,想必也没有带太多东西,既然到了此处,不如也做些新衣裳吧。”四婶二话没说就拿着衣料在她身上比。
薛婵本想说什么,她倒是先猜准了,直道:“别的都不说,入了冬,就要新年了。就算是孝期,一两身衣裳算什么。心里记着就够了,又不是吹吹打打上街去张扬。”
她快言快语说了一堆,薛婵感怀之余也还是挺动容,便也认真选了起来。
“二郎小时候可皮了,新衣裳做的速度都赶不上坏的速度。他娘做东西细致,故而也慢,有一回到家里来,才做的衣裳登时就糟蹋没了,我还给他好一顿骂。他十来岁再回来的时候,倒是没那么淘气了,只是衣裳还容易坏。”
四婶娘提起旧事来,神情又柔和很多。
她们提及新衣一事,薛婵还又琢磨着,也该给几个丫头们裁制冬衣才是。
朝溪可比上京冷多了。
这边才亲亲热热坐在一处说话,外头悄悄地天就黑了。
侍女来催她们吃晚饭。
四婶娘风风火火走在前头,薛婵就和两个妹妹们走在一处,低低说话,讲一路上的见闻。
两人听得入迷,笑道:“二嫂子才来,朝溪的美景也多呢。想必还没去过白鹭汀吧,那可好了。咱们一起去呀,定教嫂子不白来。”
薛婵对上两人亮晶晶的眼,轻轻笑道:“好”
薛婵与薛承淮和四婶娘一家人聚在一起,过了霜降日。
才吃了饭,两个妹妹就拉着她在屋子里画九九消寒图。
看着薛婵的画,三妹妹托着脸道:“二嫂子就别着急回上京了,咱们制些风筝,等春天暖和的时候到白鹭汀去放风筝,去日暮坡骑马呀。”
薛婵一笔笔画着,笑道:“我呀,大抵是要看了朝溪的四季,再走的。”
江策和她说的那些地方,她都还没一一走过。
几人又凑在一处,叽叽咕咕说着过年要怎么过。
“嘟嘟嘟”
外头想起叩门声,四婶娘径直推开门进来,走到薛婵面前,抓住了她的肩膀,泪光闪烁。
“我才收到你四叔寄回来的信”她微微颤着声,却又坚定,“二郎他,还活着。”
薛婵抬起头,缓慢辨别着她说的话,片刻后才问了一句。
“什么?”
四婶娘把信件给她:“这是随信寄回来的,二郎给你的信。”
薛婵接了信,入目便是信封上的“吾妻亲启”四个字。
只是她当时没有拆开,收信入袖,问了了些近况,得到平安尚好的消息之后,又坐回去慢慢绘制那几幅消寒图。
因着江策正从西戎手里,收夺长平山下的两座小城,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。
薛婵离开江府回小宅后,云生几人倒是高兴的,说着要着人好好打扫家里,迎接他和又玉才是。
“姑娘觉得呢?”
云生和初桃莹月几人说了许久,也不见薛婵作声,又才问她的意见。
薛婵取出衣袖里的信,搁在镜台前,默默想了一会儿道:“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,着急这些做什么?”
初桃眨眨眼:“不着急这个,那着急什么?”
薛婵道:“你去下书信给江家两个妹妹,邀她们明日前往白鹭汀游玩。”
初桃和莹月虽不大明白,也没说什么,悄声出去着人准备布置了。
毕竟薛婵也只是说不着急,也没说不做呀。
云生则在屋内给薛婵磨墨,等写完后又递了出去。
等人都各自忙去了,薛婵才慢慢拆了那信。
比起过往洋洋洒洒的几张信纸,这封信实在是可以称得上言简意赅。
“安好,待归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