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&esp;&esp;“节哀”的话都说出来,直叫人心惊。乾隆极力压制着颤抖的声音:“又不是没有气息了,不许用这种字眼!先时奏报伤情,虽有失血,但按说荆杖分量不重,并没有伤及筋骨,也没有震伤脏腑。她素来体质尚好,怎么会弄得如此严重?”
&esp;&esp;胡舒寅道:“杖伤虽不沉重,但臣闻公主受杖时一直忍痛不叫,气血上逆,颇伤心脉。那日落雨淋湿,又把热毒激在体内未曾发散,便易生寒湿。且闻之前为公主请脉的御医说,公主自从回宫,一直焦心忧虑,眠食不佳,再加刑责,又受风寒,体虚至极,便酿成重症。”
&esp;&esp;“体虚就补!东北刚进的好参,舍不得用是怎么的?!”
&esp;&esp;乾隆急糊涂了,以冰儿当时的情形,别说用参,用药都要过多少关卡!胡舒寅又咽了唾沫,皇帝说话不能不回,半天憋出来一句:“虚不受补!”
&esp;&esp;“放屁!”乾隆不由怒了,“都这样了,保命是要紧。还死守几句医经!”
&esp;&esp;“皇上!您别和太医犯急!”令妃道,“冰儿要紧!”
&esp;&esp;乾隆一时醒过来,冷冷瞥了一眼令妃。令妃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,此刻也顾不得许多,含泪道:“臣妾疏忽,罪在不赦,但请皇上先宽赦公主,再做计较!”
&esp;&esp;“太医院今日值侍的太医,留两人备传,其余都到……”乾隆瞟瞟泪花盈眶的令妃,顿了顿道,“都到令妃的景仁宫伺候。”见太医退下,才转身对令妃道:“朕已经命人把冰儿送到你那里了,这次为朕照顾冰儿,绝不能再有半点疏忽!”
&esp;&esp;“是!”令妃忍不住泪流满颊。乾隆闭着眼睛努力稳着心中情绪,好一会儿才说:“我随你过去。冰儿病成这样,朕是第一个加害她的人。”
&esp;&esp;“皇上……”
&esp;&esp;乾隆沉沉地摆摆手,示意她不用再说了。
&esp;&esp;作者有话要说:
&esp;&esp;☆、一片伤心一片悔
&esp;&esp;在景仁宫里见到冰儿,乾隆忍了许久的伤心却再忍不住了。床上是水红软缎的褥子,越发衬得冰儿脸色苍白隐青,双目紧闭,眼眶凹陷,一头乌发沾染尘絮,蛛网一般漫开。他上前握着她的指尖,冰凉冰凉的,不由回首问太医:“烧已经退了?”
&esp;&esp;太医嚅嗫着不敢答话,乾隆怔了怔也明白了三分,顿觉痛难自制,坐在床边把他的手放在心口暖着,轻声道:“冰儿,冰儿,听得见阿玛说话吗?”
&esp;&esp;不闻一声响动。
&esp;&esp;“气滞住了么?有没有掐人中?”
&esp;&esp;太医点点头,其间意思显然。乾隆更加五内俱摧,感到头晕目眩。令妃见他脸色不对,含泪劝道:“皇上,已经不早了,您先去休息吧,明儿五更还要早朝,您身子骨怎么受得了?臣妾在这里,督着太医们尽力施治。”乾隆不理睬她,问太医道:“你给朕句实话,到底怎么样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