化妆盒与被迫的女装（2）

“……伯母她？”

小野寺梓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和猝不及防。

“…………我母亲……”

路奇低头看着抚摸过的箱子。

脸上没有了刻意维持的笑容，反而是一种带着距离感的、平静的叙述。

“……在我刚上高中的时候……”

“……就去世了。”

“…………啊……对不……”

小野寺梓的道歉还没来得及完全出口，就被打断了。

“…………她……”

路奇忽然抬起脸。

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表情。

“……是个化妆师……”

“……水平还蛮不错的。”

他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放在最上层的一把细如发丝的遮瑕刷。

“…………小时候……”

“……她就很热衷于……”

他微微吸了口气，嘴角的弧度有些刻意上扬。

“……把我打扮成洋娃娃来着，还经常给我穿裙子，她的这种……”

他夸张地摊了摊手，试图驱散这股突如其来的阴郁。

“……不正经的地方……”

他又刻意用了带点京都腔调的日语。

“…………和我家那个，喜欢抛下家人不管不顾，满世界冒险、搞考古的老爹……”

“…………倒也算是绝配了吧……？”

声音里的那份故作轻松。

…………反而更清晰地……

…………揭示了那未曾愈合的伤痛。

小野寺梓彻底沉默了。

“……抱歉……”

她的声音带着真正的沉重。

“……没什么……”

路奇用力呼出一口气，像是要把胸口淤积的东西都吹走。

他转过身。

背对着爱子和小野寺梓，佯装清理着化妆箱的边缘灰尘。

阳光透过活动室高处的窄缝窗户斜射进来。

落在他微微低下、显得格外单薄沉默的肩胛轮廓上。

“…………正因为……”

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距离的清晰，却不再看任何人。

“……对母亲的故乡……”

“……日本……”

“……有些兴趣……”

“…………我才会……”

“……来这里留学……”

他似乎重新调整好了语气。

转过身来。

脸上重新挂上了温和却不再像刚才那般毫无阴霾的笑容。

眼神扫过小野寺梓。

最后……

…………带着一种混杂着感激、复杂与更多说不清的情绪……

…………轻轻落在爱子那张被涂成“艺伎白面”的脸上。

“…………也因此……”

“…………才能认识小野寺同学……”

“……还有……”

他的声音在说出最后的称呼前……

…………几不可察地顿了一小下。

“……四方同学……”

这细微的迟疑和其中包含的某种分量……

…………在安静的活动室里……

…………清晰地荡漾开去。

空气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寂静。

一种尴尬和某种更沉重的气息……

…………混合着尘土味飘浮。

爱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路奇此刻的笑容。

那点刻意维持的轻松……

…………仿佛让她颈侧和内心深处……

…………残留着的、被少年扼颈的记忆……

…………被再次清晰地唤醒了！！！

房间里尴尬的气氛和某种冰冷的隔阂……

…………似乎在再次扩大！

“…………原来如此……”

爱子那覆盖在厚厚白粉底下的脸依旧清冷。

樱唇轻启。

吐出的京都腔调如同碎冰流淌。

“…………也就是说……”

她的手指。

…………轻轻点了点那块映出她“白面红唇”小艺伎脸的镜子。

眼神却带着一丝不容回绝的认真。

…………看向路奇！

“…………藤堂君小时候……”

“…………就已经……”

“…………有过女装的经历了吧？”

“…………诶？”

路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爱子话题的转向。

“……？”

旁边的小野寺梓也疑惑地歪了歪头。

没等路奇完全反应过来！

爱子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抬起！

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