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风吹着他散乱的须发,而一脸的不甘与凶悍,仍然刻在脸上。
朱超石点了点头:“刚才我们已经数落清楚,你犯了轻军,欺军,慢军这三大罪,按军法,每一条罪都是死罪,现在还加了一条,当众质疑主帅的命令,逼得我把这些军机全盘泄露出来,就算斩你十次,也没有问题!”
林子浩一听这话,连忙膝行两步,挡在了英明之的身前:“朱大帅,求你刀下留人,英船首已经后悔了,他一定以后会坚决执行你的军令的,这些年来他为神教出生入死,立过无数的功劳,身上的伤痕不计其数,攻打广州的时候,他们兄弟是第一个冲上城头的,而他脸上的伤,也是那时候留下的,连广州刺史吴隐之的长子吴旷之,也是广州城的守将,都是被他亲手斩杀,现在英纠将军正带着船队攻打马头渡,请您也考虑一下军中的团结,留他一命吧。”
其他的船首全都齐齐地行礼跪求:“请朱大帅留英明之一命,我等愿意与其一起领罪。”
朱超石看向了英明之,冷冷地说道:“英明之,你现在还服不服我的主帅之令?会不会再故意反对,拒不执行了?”
英明之连忙说道:“属下再也不敢了,您就是要属下打头阵,当小兵,亲身去犯必死之险,属下也不敢有半点怨言的。”
朱超石点了点头:“神教之中,师兄弟之间的手足之情,今天也让我开了眼,这种真情流露,有事一起扛,就算北府军那些嘴上称兄道弟的人,也是做不到的,看在众师兄们的恳求,再考虑到你和你兄长这些年为神教立的大功上,暂免一死,但活罪难饶,从现在开始,你不是会稽舰的船长了,会稽舰由你的副手李晨子接管,而你英明之,则降为白丁,做一个普通水手,参加这场战斗,会稽舰,即刻拔锚,准备前移!”
英明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,这会儿的功夫,他这一身的单衣,也早已经给汗浸湿,带着鱼腥的汗酸味,早已经弥漫在了四周,可是他的脸上却是绽放出了笑容,正色行起礼:“多谢大帅不杀之恩,我会让你看到,英明之是如何战斗的!”
将计就计换座舰
朱超石满意地点了点头,转头看向了四位船首,沉声道:“这一战,我也会和各位在一起,留在天师号上,一起战斗,不要说我让大家置身险境,自己却为了保命而离开,我和各位一样,都是有进无退,以命相搏。”
夏一奇的脸色微微一变:“大帅,不要这样,这里有我们就行了,你要指挥全局就不必…………”
朱超石摆了摆手:“是啊,就是因为要指挥全局我才要在战场上最高,视线最好的地方指挥要我在黑夜中到一条小船上指挥,连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,又如何指挥全军呢?”
林子浩的眉头微皱:“只是,你毕竟是全军主将,而这天师号估计又会成为敌军集中攻击的目标,万一你受到攻击,那也没法下令吧。”
朱超石微微一笑:“黑夜之中,敌军不太可能分辨出我们是哪条船,只远远地看到四条巨舰而已,不过,你说得有道理,现在的位置,我们的天师号是居中,他们应该这个时候也在观察我们,恐怕,现在我们在这里开会,都会给他们看得一清二楚呢。”
夏一奇不信地摇着头:“不至于吧,这里离江陵城的江岸足有三里以上呢,他们真的能看清楚我们这里的一举一动?”
朱超石摇了摇头:“这个嘛,自从我们击鼓鸣号,召集船首们来军议时,应该就会给他们盯上了,而如果他们真的今晚是来突击我们的巨舰,那肯定首当其冲的,就是这条天师号。”
夏一奇咬了咬牙:“那怎么办,朱大帅,要考虑临时更换旗舰吗?”
朱超石微微一笑:“当年我在北府军的时候,西征时跟桓楚大战,当时楚军大将何澹之就玩过一招,他把自己的座舰故意突在全军船队之前,还特意升起帅旗,自己却是跑到了别的一条船上,想要诱晋军去攻击他的座舰,然后他再指挥别的船只合围,一举歼灭晋军。”
英明之忍不住说道:“这个战例我们都知道,结果你们是将计就计,直接猛攻这突前的座舰,以最快的速度登船拿下,然后砍倒帅旗,四处大喊说是何澹之已经被擒下,甚至还找了个人假扮何澹之站在船头,让所有楚军看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