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毅微微一笑:“你终于转过这个弯了,不错不错,现在我们可以跟以前一样,讨论今后的大事了。寄奴这几年也是膨胀得厉害,随着他的权力越来越大,做事也越来越不考虑后果,任意而为,胖子也只会投其所好,这进一步会助长他的气焰,这样下去,他往独夫的路上会越走越远,而离开了我们这些老兄弟的支持,他又能成什么事?所以,当务之急,是得想办法让他停下来,起码不能象现在这样想做什么做什么,不受任何地制约。”
徐羡之的眉头一皱:“所以,你说你要北伐中原,是为了跟寄奴争权,以后好牵制他?”
刘毅微微一笑:“正是如此,不是为了我自己,而是为了大晋,为了我们黑手乾坤的将来,大晋,是世家士族的大晋,虽然现在有了北府兄弟的崛起,有了京八集团,但本质上,还是承认功爵,尊重士族的,这也是几千年来我们汉人华夏的传承,所以,我们仍然得回到以前的旧路,搞些爵位不能世袭罔替是可以的,必要的,但不能说无限地提拔那些草民跟世家士族平起平坐。就象这回,打个南燕,立点军功,一个个回来就鸡犬升天,几乎人人都能得个民爵,那我们之前辛苦奋战得来的爵位,岂不是变相地不作数了吗?人人有爵,那等于人人无爵,这点对前人是不公平的。”
“可是寄奴很会收买人心,这次北伐也就胜了一场战斗而已,却能让几万人得爵,现在大晋的草民更是受了鼓舞,想要从军北伐的不知凡几,甚至很多农夫们都不想着好好种地,只想着一夜之间就混个富贵,他们又哪知道,兵凶战危,就是我们这些多年宿将,也未必能在战场上全身而退,万一有个三长两短,扔下一家老小,难道就是对家人的好事吗?”
徐羡之勾了勾嘴角:“那你想北伐,又是什么意思?这和你说的这些话,不是矛盾的吗?”
刘毅哈哈一笑:“我的意思,是刘裕之所以敢乱开这些条件,就在于他只打个青州,又只带了几万将士,加上之前的江北之地,地多人少,所以他可以把这些承诺兑现。可要是我也北伐,再征个十万大军,五万民夫,那立功的人就会几倍于这次,那些人人得爵的好事,还能兑现吗?我若是收复了洛阳,可是比他灭南燕更大的胜利,难道不应该得到更多的奖赏吗?最后大家只能提高授爵的标准,回到原来的正路上来,如此才能打消平民不切实际的幻想,回归常态!”
蛊丸出自何人手
徐羡之舒了口气,微微一笑:“希乐,你这个想法真高明,用寄奴规定的政策,来跟着做,最后国力达不到承担,就只能提高标准,如此一来,普通士卒想要得爵恐怕很难了,最后还是将校们因为整体的斩获军功才能得到封赏,这样一来,世家还是世家,士族还是士族,百姓想要一步登天,那也差不多跟直接上青天的难度相当了。这世间的秩序,才能稳定,不会大变。”
刘毅满意地点了点头:“是的,就算是军功武夫们,历来也只有京口和江北之地,出劲兵悍卒,以前别的地方的人需要强征入伍,而我们京口人却是闻战则喜,为什么?就是因为我们的军事能力远远强过其他地方的百姓,民皆习战,每年都有打架大赛,子弟皆以从军上阵为荣,如果以后真的是各地一视同仁,那我们京口武人的这些优势,也不复存在了,不仅是士人受损,就连我们京口老兄弟,也会慢慢地泯然众人,这点,我们军中的兄弟,也是不会答应的。”
徐羡之正色道:“是的,武人这一方面,民风极为重要,秦汉之所以强大,主是因为他们只以关中良家子作为兵源,历来有关东出相,关西出将的说法,这是我们的祖先几千年下来安排的天下规则,这个人人平等,就从来没出现过,一向是天子脚下高人一等,要不然,为什么外地的民众都想入京呢,哪怕就是当百姓,也是离着皇帝越近越好,军队这块,更不可能让天下处处出兵,只能集中在京城一带,如此方可长治久安啊,所以土地,产业这些,也得是集中在京城的权贵才能拥有,哪怕在外地拥有产业,也是应该的。”
刘毅哈哈一笑:“是的,寄奴说了立功给爵,以爵赐地,但实际上,立功将士们的家乡附近,可没这么多地分配,就象这次,就算我不出兵,寄奴那里也有几万将士立功得爵的,按他这次的标准,十个京口的地,都不够分的,最后不就是从青州,江北这些新附地区或者是未开垦的荒地,分给将士们吗。大家不可能去搬家到外地,最后只能是在外地的产业,田地让人来耕作,雇佣人来经营中,那不就又成了新的世家,士族吗?”
徐羡之点着头:“确实如此,产业田地如果是在异地,那不可能自己去打理的,要么雇人,要么搬家迁离,大多数人只会选择前者,但京口兄弟,家中多数连仆役都没有,在外地又怎么可能雇得了人呢,最后十有八九,也只能是这些土地变卖给世家或者是大士族,再或者是转手给当地的土豪大族,自己拿钱了事。如此一来,不用几年,这天下的权力,土地,就又会归了世家啊。”
刘毅冷笑道:“所以寄奴这一套,注定是行不通的,也许他本人不能想到这一层,但刘胖子聪明绝顶,又怎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