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认真听着她的每句话,时不时与她探讨书中内容,言辞神色中没有丝毫敷衍。
与青芳的纯然的热爱略有不同,姬昭读书有出仕这个功利性目的,但如果对典籍经义没有钻研之心,他也不可能中了状元的。
因为出身煊赫,年少成名,他的卷子被大儒传阅,每次行卷都会被讨论,很多人都试图找到他用了不正当手段的证据。三甲殿试时,天子盛赞他才思敏捷,博闻强记,最后才定他是状元。
姬昭在与她兴致盎然的交谈中险些忘了时间,下意识调侃道:“我就像是来考校功课的夫子。”
青芳停了一下,神情怔然:“我的夫子就是母亲。”她的神色是掩不住的失落:“我以前身体不舒服的时候,睡不着的时候,母亲会讲尚书哄我,我听着她的声音,就会睡着了,但我并非如何喜欢尚书,我是喜欢与她在一起。”
谢夫人和姬昭详细讲过青芳的生活习惯和喜好,自然也包括她睡不着的时候喜欢听《尚书》这个事情。
姬昭也给她讲过尚书。在她初次后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眼泪永远都流不完的时候,彼时手足无措的姬昭想到了谢夫人的话,试探的说了一句“人心惟危,道心惟微”,话一出口,她的啜泣就轻了下来。
他一直以为这是青芳喜欢《尚书》的缘故……万万没想到是因为她从他身上找到了母亲的影子。
姬昭直觉这种移情不是很有利于自己和表妹之间的感情发展,但当今以孝道治天下,他的确是找不出有什么点可以说的。
他最后轻叹道:“我除了会讲尚书,其他也会讲的,以后你睡不着的时候,我都讲给你听。”